人群迅速安静下来，哗啦啦跪了一片。
“起——”
老祖宗的牌位旁边也摆上了一块新的木制牌位，上面是蘸了黑墨水刚写上去的“花月之灵位”的鲜明字样，众人轮番往香炉里插上的香火在奋力燃烧，莹莹火光中，牌位上未干的字迹透着水光，像垂死挣扎的活人将落未落的泪水。
死人才配拥有灵位。
“再跪——”
新娘的嫁衣裙摆被风吹动，棺盖上的黄色符纸被吹得猎猎作响。
“再起——”
老祖宗的牌位上的黑色字迹倏地换了颜色，血红血红，如同液.体一般往下流动，模糊了字迹。
刹那间牌位变得如同一块被泼了红油漆的长条木板，狰狞的血迹张牙舞爪地爬到八仙桌上，滴落到地面，又向四周缓缓渗去。
“三跪——”
狂风大作，所有人的白灯笼都被卷到天上去，连带花轿前吊着的两个灯笼消失不见，整个祠堂顿时陷入一片黑暗。
村长依旧沉稳地发号施令，村民有序地保持安静：“三起——”
村长粗声喊道：“恭迎老祖宗！”
村民们也敞.开胸.膛，浑厚的嗓音随着上下滚动的喉结从口腔中吐出来：“恭迎老祖宗——”
下一秒，景风尧透明的身影缓缓在空气中化为实质。
他翘着腿坐在棺盖上，身子前倾，伸手拄着下颔，戴着金丝镜框的年轻面容逐渐清晰起来。
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垂着脑袋的所有人，又把目光落到村长全然花白的头发上，漫不经心道：“多日不见，各位可曾安好？”
村长立时把腰弯下，脊椎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，似乎随时都会折断：“拖老祖宗的福，一切安好。”
“是吗”景风尧无谓地勾了勾唇，
他回头看了一眼跟自己并列放在一起的牌位，食指一勾，“啪”的一声，花月的牌位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，碎裂成两半。
“这东西就不必给小姑娘准备着了，她还年轻，”景风尧看着浑身打哆嗦的村长，眼底的嘲讽有如实质，
“还是给您自个儿备一份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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